爱国 民主 团结 求实
怀念丁力老师
来源:宁夏民进 发布时间:2016-06-08

怀念丁力老师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张丽

20151 9日,丁老去了,享年90岁。

赴丁老葬礼途中,我问同事:想起丁老你们大脑中是什么印象?有人说他那磁性的播音员的声音,丁老师只要一发声,标准的普通话,或念诗读白,或问候交谈,清亮声音,幽韵足荡人心神;有人说他慈祥和蔼的笑脸;有人说他年迈时候还硬朗的身体……我虽没有与丁老共事过,却拥有着与大家同样的感受,这让我非常想了解丁老,了解丁老的身世家庭,了解他漫长的生命怎么度过。

与丁老的儿子聊,了解了一些有关丁老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爸爸是不招人喜欢的好老头

我们家很民主,我父母、爷爷奶奶的小名我们都知道。父母是我们的朋友,我们是父母的朋友。爸爸年轻的时候性格太秉直,行事为人不会拐弯,很多时候太左,很机械。有次我画画,画完后端详自己画看哪里需要修改补充,爸爸以为我是骄傲,在自我欣赏,赶快纠正。但是我们还是能相互了解理解,我们叫爸爸不招人喜欢的好老头。爸爸小时候很有才,他与他的哥哥在十四五岁就得想办法谋生养家。他写一笔好字,上个世纪40年代,国民党新闻社招一名书记员,要求是写一篇文稿,爸爸的文稿就被从厚厚的文稿中拣选出来,成为一名书记员。因这段工作历史在文革中被定罪为“特务”。

          纯真执着的少年梦

200640万字的《岳飞传》第一卷在香港出版了,这本书是伴随着丁老与其哥哥(罗英,民进会员)弟兄俩的泪水诞生的。他们计划写三卷。每当提起《岳飞传》,丁老师总是笑着说:“我们(他与哥哥)在继续写,哎呀!对于暮年的人,做这事儿可真不容易啊!”

我曾问丁老师,为什么对岳飞这么痴迷?让岳飞陪伴你们哥俩大半生,他长长舒一口气:“那是少年的梦,少年时代钦佩岳飞,越是了解他,考究他,越钦佩他,越觉得他的精魂就在我旁边”。解放初,丁力与哥哥罗英,去看苏联电影,描写苏联一个将军的英勇事迹。从电影院出来,听见人们议论纷纷,说:“嘿,只有苏联才能出这么伟大的将军。”弟兄俩正热血青年,又喜欢中国历史,喜欢写作。听见这样的议论,哥俩很不服气,中国历史那么漫长的战争史中,谁说没有英雄?最让他们佩服的是岳飞,他们从童年的时候就喜欢岳飞,岳飞可是百战无一败绩的大英雄。哥俩萌发了写《岳飞传》的念头,并且很快就着手准备,他们很辛苦的搜集关于岳飞的资料素材。积极预备自己人生阅历,一定要把大英雄岳飞写出来!他们觉得必须要到岳飞常活动的地方去考察岳飞的生活,岳飞当年就在宁夏这一带。为察考岳飞,1958年哥哥罗英老师由北京中央实验歌剧院主动申请调宁夏工作。1961年丁力由中国科学院《中国科学报》版面编辑追随哥哥,也调宁夏广播电台工作。单纯执着的少年梦,这个梦,随着年岁的增加没有褪色;这个梦,在社会动乱中没有消失,即便在自己多舛命运中没有停止,反倒越发强烈。丁老告诉我,到文革时候与哥哥一起搜集的材料加起来有几麻袋,通通被没收、被焚烧,很多宝贵的资料在市面很难再遇见了。兄弟俩又因此被定一条罪状是“为保皇派歌功颂德”。北京的亲戚们说:“这兄弟俩,为岳飞心热的命都快没了”。那是让他们心碎的时代。不论外面的社会多么喧嚣,他们与岳飞在精神往来,这是他们的选择。

文革后,当环境一允许,他们重头开始寻找搜集关于岳飞史料,重新写作,2006年第一卷写完,工作量之大对年迈的他们是常人难以想象的。第二卷的撰写工作就绪之时,丁老走了,如今90多岁的罗英老师还在继续完成第三卷。著名史学家冯其庸先生在《岳飞传》序中评价为“气壮山河写忠魂”。

我曾问丁老关于写作,他说“开卷有益”。 曾请教丁老朗读的秘诀,他告诉我两点,一是要了解文章的背景;二是平日怎么说话,就怎么念。

          磨难成为化妆的祝福

文革时候,丁力因为被定罪为“双料特务”遭受残酷迫害,最惨一次是四个年轻人轮流打他四天四夜,就在人奄奄一息的时候,被一个老人力劝才住了手。后下放到农场劳动,那时候,每过一段时间,妻子让大儿子去农场拿取他的衣服被子回来清洗,被子衣服上常带有血迹。丁力的哥哥罗英老师,文革时被判刑20年,六年后无罪释放。

 文革时候,丁力正在血腥雨雪中,儿女们下乡招工都很难有份。他的大女儿正好1966年高中毕业,她往哪里去?她盼望哪个乡下能够收留她,哪怕最偏远地方,不下乡没有办法生存。丁力的父母也因为这两个儿子受牵连被批斗。

儿女们都有这样感受,文革家里不论遭难多么大,生活多么坎坷艰辛,但是他们的精神从来没有贫穷过。任何时候回忆这段家史,全家没有一个人怨天尤人,没有人活在抱怨当中。丁老的儿子认为,这与他的母亲有关,他们有一位保护他们的好妈妈。在他眼里,母亲坚定睿智、善良勤劳、乐观豁达、忍耐担当。上世纪60年代初,爸爸告诉妈妈:“我要到宁夏去。”妈妈问:“什么时候去?去多久?”爸爸说:“想调那里工作了,不能常回来了。”妈妈思考片时说:“是那样啊!那你放心去吧,不用惦记我们,家里我会都照顾好的。”就这样,父亲到了宁夏。那时候我们家同屋生活有太爷爷太奶奶、爷爷奶奶及我们五个孩子一大家人统统都留给了妈妈。每天晚上,我们会把收音机调到宁夏台,全家一起听听爸爸的声音。文革时候,妈妈始终坚定认为爸爸是清白的,妈妈也这样告诉我们。爸爸被抓走那段时间,五个孩子有两个下乡呼伦贝尔,两个进工厂,家里只剩他与奶奶、妈妈三个人,他吹口琴伴奏,奶奶与妈妈唱《渔光曲》。

“该怎么着就怎么着,这没有关系!”,“再苦再难,不要与别人比较,过自己的生活”这是父母教导他们的家常话。这个意识奠定了他们的思想基础,这个思想保护了他们的心灵,这个意识带有力量支撑他们乐观的活着,面对生活一切。

白发是老人的冠冕

丁老在年迈的时候常对孩子们说:“要跳到明白人的行列中来。”他年岁越大,越勤奋的反思,越睿智、越柔和、越可爱。

如今,70多岁的老人们,听过60年代初广播的,都会记起那个时候的台柱子丁力老师的声音。

有次在唐徕渠畔,远远看见一个老人推着轮椅上的老人在漫步,来来回回的人们看着他们招手招呼,推轮椅的人及轮椅上坐的人也对着人们招手招呼“呵呵,你好,再见!”动人的声音,动人的风景,走近看清,原来是丁老推着老伴。

丁老的葬礼是我参加过的最简朴的,儿女们说是他生前格外交代,而且在他们为父亲写的追悼词中有一句让我新奇:“爸爸去世前非常安详平静,走的时候没有痛苦”如此言语来描述亲人离世,或者让亲人感受到人去世是这样的状态,这让儿女晚辈们内心多受安慰。他们说“我母亲与父亲一样,去世前安详平静,走时候没有痛苦。”人说生命最大的挑战是去世那个时刻,丁老是我期待的那个样子。

丁老师在年迈的时候,超越了自己多舛命运,超越苦难的记忆,充分享受了自己心灵的宽阔,享受生命的安宁。人们说白发是沧桑,但对丁老师,白发是他的冠冕;人们说白发是冬天,但对丁老师,依然充满春天的活力,直到生命的终结。丁老的故事让晚辈得安慰。让我们记住他慈祥的笑脸,记住他好听的声音。谢谢丁老!

 

宁夏民进公众号
账号:ningxiaminjin

主办单位:中国民主促进会宁夏回族自治区委员会

办公室:0951-6667336        信箱:ningxia@mj.org.cn

组宣处:0951-6667322          信箱:nxmjzx@163.com

社服处:0951-6667320  信箱:nxmjshhfw@163.com

地址:宁夏银川市金凤区人民广场东路民主党派大楼 宁ICP备17001017号-1